*土味且雷人,有年代背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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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潮。
电视机滋啦滋啦冒着雪花,被调了个台后勉强能听出播报天气的声音。头顶的风扇转了一圈又一圈,下城区的窗户外面就是梧桐的枝丫,热浪卷着油烟味进了屋子。
夏习清懒懒地点了根烟,看着来客。
“一个人住?”周自珩问。
“一个人住。”烟雾缭绕,夏习清下巴微抬,“要合租吗?”
太热了。气温升高,烤得人绵软。楼下有卖鱼的,也不知道卖的的是鱼还是鱼干,腥气倒是一样的腥气。
“抽吗?”周自珩换了短衣短裤,一双拖鞋,出于友好,他递出烟盒。
“哇哦,万宝路——”夏习清也不客气,抽了一根烟点燃,“小少爷,为什么来这?”
他们之间完全没到可以谈心的地步。
“这儿?”周自珩铺着被子。
“这儿,这个破地方。”夏习清语气肯定。
“为了梦想。”
周自珩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演员,夏习清嗤之以鼻。
“你想成为周润发吗?”
周自珩手里拿着个剧本认真背台词,眼皮都不抬。一个龙套,统共五句话。也不知道背个什么劲。三流演员。
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周自珩扒着盒饭。
夏习清不答反问:“你去过维多利亚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哦,我是个画画的。”
三流画家。周自珩想。
阳台堆满了颜料画架,还被周小少爷摆了花草,情调没找到,蚊子倒不少。画布上男人的眉眼深邃,夏习清打量了一会儿,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。
“我以前也像你这样为了梦想奋不顾身过。”夏习清在某一天突然说,他把沾了颜料的手往衣裤上一抹,“你今天没戏?”
周自珩在厨房做饭,油烟味染了满身:“人家没看上我。”
他把饭端到桌子上:“习清,来吃饭。”
“我以前经常到广场去画我眼中的维多利亚。”夏习清挑着香菜,百无聊赖地说。
“有海和数不清的船,旁边的楼房很高……我当时想,这就是港城,我会在这里一直画下去。”
“然后呢?”
夏习清又往汤里倒了点醋:“没有然后。”
“小孩儿,光凭热爱可够不到梦想。”他喝了口汤,“当然,你有钱当我没说。”
夏习清的垂着眼。他看上去有点难过,周自珩摸出烟盒:“抽吗?”
万宝路薄荷。有爆珠。夏习清牙尖微动,咬破了一整个夏天。“真奇怪,你不抽烟。”他说。
“递烟是我学会的第一个人情世故。”周自珩收拾着碗筷,“也是最后一个。”
夏习清倚着门:“我可以再教你一个。”
周自珩想出厨房门,却被拦住了,他皱眉:“什么?”
夏习清吐了个烟圈:“跟合租室友打好关系的最好方法。”
薄荷混着烟草逐渐逼近。
“——和他上‖床。”
烟被掐灭了。昏暗里看不见对方,但长久的相处足以让夏习清描摹出对方的眉眼。他曾一遍又一遍地把周自珩画在纸上,如同他画维多利亚一样虔诚。
热浪从四面八方把两个人包裹。气氛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。
夏习清在哭。周自珩轻轻吻上了他的眼睛。
少年一腔孤勇,手里揣着包烟就敢追逐梦想。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留长,露出干净清爽的额头,在维多利亚广场最中央画画。
他相信浪漫。他虔诚地画着心中最根本的浪漫主义。
但热爱够不到梦想。
然后他在下城区的街道喝着啤酒,踩灭了烟蒂,说:“去他妈的浪漫主义。”
夏习清开始给周自珩画画了,他试图通过转移自己的浪漫来找回曾经的梦想。
他们追随着各自的理想,一天的疲惫无法言具,夏习清拎着一袋鱼回家,迷迷糊糊凑到周自珩嘴边接了个吻。
“今晚吃鱼吧。”
周自珩说:“好。”
夏习清不再相信维多利亚了。
他信周自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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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宝路,男人因浪漫而铭记爱情。
不知所云,别打我。想要评论。